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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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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

翌日開考,戶部刑部幾位高官皆聚於此。裴元珩也來看熱鬧,裴元璽作為當朝太子,日後《國計簿》的領頭人,自然也不能錯過這樣的機會。

太子與晉王站在一塊兒,一時間讓底下過來參加考試的人沒分清楚誰是太子,誰是晉王。還是等到趙謙請太子入座之後,眾人才了然。

民間一直傳聞太子氣宇軒昂,力壓一眾皇子,怎麽如今瞧著仿佛傳言有誤的樣子,二人站在一起,反而是晉王更加氣度不凡呢?

不過很快考試便開始了,眾人也顧不得偷偷比較兩位皇子。

這場算是制科,而且因為急需用人,科考規制一切從簡,內容結合了明字科與明算科,主要涉及公文與算術。場下參加考試的大多不是高官之後,但是家裏多多少少有些積蓄能供得起他們讀書。在這其中身份最高的,大概就是太子塞進來的人了。

裴元璽還是聽進去了謝老爺子的話,沒有將謝家人塞進來,塞的是林玉章的兄長。

林家固然是清貴人家,但是也不是家中子弟都有建樹,譬如林玉章的三兄林玉暉便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差事。這比部郎中的差事便宜了誰不是便宜?裴元璽便想起來要照顧岳家。

考試只有一日,匆匆考完之後,商止只是遙遙地同裴元珩對視了一眼之後便離開了。

裴元璽卻踱步至鄭厭身邊,他雖然對鄭厭已經失望,但是念在鄭厭還算衷心,有些事情還是要交代的。譬如這回考試,最終的比部郎中一定得是他的人。

看戲的丁蒙格外煩人地戳了戳田豐,又戳了戳趙謙:“方才瞧見沒有,場中坐著一位林三公子,這位可是太子殿下的未來小舅子呢。如今太子又與鄭尚書私下商議,沒準是為了這位林三公子的。我猜,這比部郎中最後必定落在林家頭上。”

田豐撇了撇嘴,趙尚書卻嘆了一口氣。

近日太子在戶部的表現確實不佳,他即便有心替太子說話,也不能昧著良心誇讚。先前有犯糊塗的晉王比照,太子的確處處拔尖;可如今晉王已經不糊塗了,太子行事便有些不夠看了。別的不說,就說這回考試——不論林家那位三公子究竟有沒有真本事,也不能讓鄭厭替他走後門吧。既入了考場,就得遵守考場的規矩。

像晉王這般就不錯,趙謙還從未聽聞晉王替自己身邊的哪一人謀過好處,公正無私,才是上位者應該有的操守。

鄭厭從太子跟前離開的時候,心頭還在罵娘。

見鬼,一個個的都不消停,見天兒只知道給自己人開後門。太子這邊是林三,晉王那邊是商止,這倆人真不愧是兄弟,都是一樣的心黑!什麽正人君子,什麽坦坦蕩蕩,都是些屁話。

一日匆匆結束後,不久便到了靖南王府舉辦壽宴之日了。靖南王乃是皇上的兄弟,裴元璽等人的王叔,如今過壽的是先帝的李太妃。先帝去世之後,有子太妃都被接去宮外養老,只有無子的才繼續留在宮裏。

靖南王與皇上關系不錯,皇上登基時還曾有擁立之功,是以也是裴元璽的攻略對象。多年來,靖南王一直對裴元璽多有支持,態度熱切,而對其他幾位皇子態度卻都淡淡的。

裴元珩到府之後,依舊被冷落到一旁。

齊王看他也沒人搭理,立馬跑過來找存在感,他一直都想通過踩裴元珩來滿足自己的自信心,只可惜從來沒成功過。這回也一樣。

齊王咋咋呼呼地道:“看來你即便被請過來了也是無用,別人都跑去巴結太子了,誰還記得你啊?也是,哪個傻子會舍了太子跑來勾搭你?”

裴元珩上下掃過一眼:“你不就是那個傻子嗎?”

齊王跳腳:“裴元珩你——”

“吵死了!”裴元珩煩躁地瞪了他一眼,他不喜歡跟傻子說話。

齊王被嚇了一跳,立馬乖覺下來。這就是他長久以來壓制不了裴元珩的原因了,只要裴元珩瞪他一眼他便會打從心裏發慫。雖然他也覺得自己這般不爭氣,但是沒辦法,他打小就怕裴元珩,一邊鄙視,一邊又害怕。

齊王也瞧不上自己這副德行,可是慫是刻在骨子裏的。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又想要招惹人家了,賤兮兮地開口:“你都不去太子那邊嗎?他那邊那麽多大臣,隨便收攏一個也夠你使喚的了。”

裴元珩翻了個白眼:“你很吵,知道嗎?”

“……”話都不能說嗎?齊王委屈。

可是裴元珩已經被他給煩到了:“有這個時間來煩我,還不如靠著你母妃的家勢多籠絡些禮部的朝臣。秦王比你還小幾個月,如今都知道上陣殺敵給自己攢功績了,看看人家多有成算,再看看你自己!”

裴元珩站起來,面無表情:“丟人現眼。”

說完便甩頭走人。

齊王被罵得一個字也不敢反駁,但是又覺得委屈極了。他哪裏是不想力爭上游?分明是做不到。他能在禮部紮根還是多虧了母妃的家勢,但是想要收服禮部上下,對他來說比登天還難。

老四背著他求上進,他確實生了好久的氣,但是生完了氣之後還是迷茫得很。他不喜歡太子,也不想在太子手底下做事,但是讓他去對付太子,齊王又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該怎麽做呢,難道要學老二嗎?

可學老二又該怎麽學?齊王陷入了迷茫。

裴元珩轉眼之間便被禮部尚書周伯羨給攔住了。

周伯羨年歲與鄭厭相仿,但是比起鄭厭一心往上爬,周伯羨卻是個隨遇而安的,平生唯一所好便是書畫。上次長雲書院晉王一鳴驚人,事後周伯羨很是好奇那副山水畫究竟是什麽模樣,遂趕緊尋了杜山長,塞了不少好東西才換來了鑒賞的機會。

畫確實驚艷,見之難忘。所以今兒周伯羨又來了,冒昧攔住人之後,不好意思地道:“不知晉王殿下今日可帶了書畫過來?”

裴元珩一看到他便想到臭腳丫子,眼神微妙起來。這麽溫文爾雅的一個人,怎麽偏偏有那樣的癖好呢?

周伯羨以為是自己唐突了,連忙道:“殿下勿怪,臣只是聽聞殿下畫技高超,猜測殿下會不會帶了自己的書畫前來祝壽。”

裴元珩壓下心中的古怪,溫和地道:“巧了,本王正好帶了。”

周伯羨兩眼放光:“可否容微臣一觀?”

裴元珩故作猶豫:“可這是賀禮,如今打開真的好嗎?”

“這有何妨?將靖南王叫過來一起觀摩就是了。”周伯羨心裏著急,不等裴元珩反應,立馬就讓人將靖南王給叫了過來。

靖南王又剛好在太子身旁,叫了一個,帶過來一群。

本來聽說禮部尚書在這兒的裴元璽負手而來,剛想跟禮部尚書聯絡一番感情便看到了他身旁站著的裴元珩。

嘴角的笑意立馬散了,頃刻間又轉移到了裴元珩臉上。

周伯羨急不可耐地催促:“靖南王都來了,如今總可以看賀禮了吧?”

靖南王總算明白了是什麽事兒,不過禮部尚書愛畫如命,也好理解,他不介意給對方一個面子,轉身同裴元珩道:“晉王快些打開吧,我等都急著看您的墨寶。”

裴元珩這才不裝了,在眾人都關註之下,慢慢打開賀禮。

他畫的是一副松鶴延年圖。

畫一展開,周圍便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硬生生將他這處擠得水洩不通。

高山流水之下,松枝蒼勁,鶴舞翩躚,有飄然出塵之感。虛實緊湊,設色古雅,絕對是珍品!

一群人看得如癡如醉。

靖南王忍不住上手想摸一下,還沒碰到便周伯羨給拍了回去。

靖南王忍不了了:“這是晉王送給本王的賀禮!”

周伯羨冷淡一瞥:“送給老太妃的。”

靖南王氣笑了,有什麽區別?送給他母妃的最後不是一樣到他手裏?不過轉念一想,周伯羨這必是嫉妒,畢竟他以後能時常看到這畫,周伯羨卻不能。

嘖,真可憐,原諒他了。

周伯羨帶頭,領著幾個喜好書畫的對著裴元珩的畫一通品鑒。

裴元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群好不容易籠絡在一塊兒的朝臣轉眼間便成了裴元珩的馬屁精。雖然誇的是裴元珩的畫,可依舊令人膈應。

邊上的裴元珩看見周伯羨如此熱衷,轉眼間便琢磨出了拉攏對方的辦法。不過禮部人多眼雜,只拉攏一個周伯羨是不夠的,還得要有其他幫手。

裴元珩巡視一圈,最終目光落到齊王身上。

這個傻子若是能為己所用,大不了之後就不罵他了。

這樣的好事,齊王不應該感恩戴德?

齊王不知道裴元珩為什麽盯著自己不放,他很想直接瞪回去再放兩句狠話,但是想想還是灰溜溜地走掉了。老四不在身邊,他怕真打起來會被老二揍死,這人打起人來下手可恨了,比老四還狠。

裴元珩看到他這慫樣,越發覺得拉攏齊王是個好主意,看來之後得對他好些了。

跟著周伯羨閑聊一會兒之後,裴元珩答應了過些日子去他府上赴宴便離開了,他獨來獨往慣了,偶爾合群還行,一直跟這些不討喜的人站在一塊兒總覺得渾身難受。

裴元璽剛想讓他們體諒一下自己弟弟不懂事,還沒說出口便聽到周伯羨嘀咕一句:“果然有才之人多孤傲。”

裴元璽:“……”

真到了祝壽時,老太妃才帶著不少女眷姍姍來遲。

裴元珩起初漫不經心地觀望,直到聽兩側之人說話時,無意提到了祝將軍府的姑娘。

姓祝,將軍府,應該錯不了。

裴元珩順著他們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了一位站在林玉章不遠處的年輕姑娘,面生的很,一眼看過之後並未留下深刻的印象。難道這就是原著裏他那位倒黴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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